第十二章 心驰神往

天蓝，风轻，云淡。大雁声处，空无余痕，杨柳树下，浪漫涌动，青春在绚丽中开花，韶华在柳条的波浪里绽放。在这样青春年华里有几朵云在飘，几朵花在开，几多情常在。

景明两手拽着一把垂柳，摇动着身躯，满脸的笑问：“你们猜猜，湘滢将来真要嫁人了，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呢？”

“嫁给单眼独耳无鼻子的人。”常浩站在景明身旁，用手不断拍打着眼前的柳枝，说完后，自己先捧腹大笑了。

景明猛踢了他一脚：“胡说八道。”

常浩收住笑，然后一本正经地说：“你想啊，咱姐最能考上大学，她肯定找一个学历、文凭与她相仿的人。说到此，他郑重其事地看了一眼坐在树旁的武磊，我看咱们之中就二哥有希望，等考上大学后，可好好把握。”

武磊朝他信心十足地笑笑。

景明听了，不以为然，他反驳道：“我觉得咱姐这样绝好的女儿只有与咱大哥这样绝好的男人才相配。”

常浩忙笑道：“对对对，凭大哥的魅力和才气，和咱姐才是绝配。”

武磊听此，脸阴沉着，立刻低下头，不再言语。

文州开玩笑道：“既然你们把她说的这样好，将来我就娶了她。等时间长，看不上她，不喜欢她了，就把她卖到深山里，让她嫁给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光棍。”

大家听了，哈哈大笑。此时，湘滢从后面走来，大约听到了一点文州的话，先是来到他们身边，笑着巡视一遍，看他们笑的更加厉害了，便猛然回头朝文州的腿上就是一脚，故作生气地说：“你个大混蛋，巨然想把我卖到深山里，还要嫁给一个老光棍，并且是四五十岁的，真够狠毒的！”

文州大笑：“越老越有味吗。”

“去你的。”湘滢又狠狠踢了他一脚，惹得众人哄堂大笑。

湘滢走到景明、武磊身边，每人分了一件衣服，神神秘秘地说：“告诉你们，上星期天我去宇海贩卖海鲜，挣钱了。”

武磊拿着衣服，惊讶而担心地问：“姐，你自己去的，太危险了。”

湘滢轻轻撩了一下自己的刘海，笑道：“没事。我离上次那帮人远，可他们最终围上来，不但没找麻烦，还帮我卖呢，并问文州的好。”她眨了眨水晶通灵的眼睛，哂哂道：“可惜啊，我拿的货太少，只挣了这点钱，买了两件衣服。”

“姐一一您一向最疼我的，这次咋没有我那一份呢？”常浩故意把声音拖地很长，作出一副可怜的样子。其实常浩是明白湘滢的心思，因为景明、武磊的家中情况都晓得。

“以后有你的，也有你们大哥的。”湘滢俏皮地向文州眨了一下眼睛，然后把昨天洗的衣服递给常浩，笑道：“你的衣服太脏，洗起来，好费事。”常浩接过衣服，闻了闻，嘴里呐呐：“啊一一好香……好香。”

武磊心疼地说：“姐，辛苦了，以后我们的衣服都自己冼。”

湘滢开口微微笑：“没什么的，这都是我们女人做的事，我们班其他女同学都羡慕我呢。”

湘滢看他们个个都伸着脑袋想听，神神秘秘地笑了好一会儿，才说：“你们知道我们班女同学最引以为荣的事是什么？”然后瞄了四人一眼，自豪地说：“就是全校最帅的四个人都到我们班了。而这四位最帅的恰恰都当了我的兄弟，你们想想，是多么骄傲、幸福的事！”

“我该回去了。”迈着轻盈脚步向教室走去。大家知道，她又去努力学习了。

景明嘴里不免呐呐道：“人美，心也好。此是只应天上有，难得下凡成美玉！”

武磊看着远去的身影，更是心驰神往，陶醉地难以自拔。

时候既然是盛夏，当然酷热难当，而今日尤甚，火辣辣的阳光直射下来，好像要把承载生命几亿年的地球晒暴似的；沟里的死耗子，在高温的作用下，臭气当天。

湘滢做好中午饭，徒步走向庄稼地，给文州送去。因为今日景明去县城办事，只有文州独自在地里干活。湘滢来到地头，却没有发现文州；往日，文州或在地里干活，或在大树底下翘首张望。她内心突兀地跳动，油然向地里走进几步，豁然看到文州躺在庄稼里，显然，他正处于中暑的昏迷状态。

湘滢“嗡”的一声，只觉得自己的头眩了一下，几乎摔倒；此时，她心里如热锅上的蚂蚁，四顾张望着，绿油油的庄稼地里却空无一人；扯破嗓子喊了几声，四周没有一点动静。于是迅速把他扶起，抓住他那粗大的两臂，试图把他背起，然而如泰山压顶，哪里背的动，毕竟他高大粗犷，体重如牛。她只好用了所有力量向地头树下一点一点地拖。移了一半的距离，已两眼冒金星，头晕目眩，不禁急得泪水哗哗流下；她窘迫的在地里转了几圈，又憋足了劲，像移巨石一般，一丝丝地逼近目标。汗水蒙住眼睛，顾不得擦，鞋子掉了，全然没有知觉，终于移到大树的荫下，已累的身心发慌，呕吐起来。

她迅速趴在文州身上，用力朝前胸摁了几下，文州丝毫没有知觉，便又试着做了几次人工呼吸，依然无效。她惘然地看着，泪如泉涌：“不，不……你不能死。”猛然，她向村里狂奔而去，如离弦的箭，不知速度有多快，任凭地上的棘针和碎玻璃片扎进自己的脚。突然看到眼前有一棵歪倒的树，想停下，却已经来不及，猛的被拌出足足有五米多远，两眼昏花，嘴里流出了血。他咬了咬牙，猛然站起，又飞奔……

李母找好工具，正准备去地里。大门“哐”的一声被撞开，湘滢从外面跌进来，脚上鲜血四溢，嘴里大口大口喘气，并不断带出血丝，把李母吓的倒退了一步：“你怎么了？”

“文……文州在地里晕倒了……”说完，扭头飞奔常家的油坊。

常浩只穿大短裤，在油坊里正干得热火朝天，突然发现湘滢发疯似地急速奔来，忙扔了手里的东西迎上去。

“常浩，你……你大哥晕倒在……地里。”

常浩与父亲推车飞速而去，湘滢紧跟其后。